首页 >> 中药常识

中篇小说石榴花节能

中药常识  2020年10月09日  浏览:2 次

「中篇小说」石榴花

一。

清晨,一间陈旧的卧室里,“叮叮当当”一阵喧闹的铃声,打破宁静的早晨,睡梦中的肖慧被吵醒。脑袋沉得似灌满浅,嘴里还留有昨晚的酒的余温,眼睛像粘着咀嚼完的口香糖,粘的紧实。昨晚的一些片段在脑海里闪现,与同事唱K,喝酒,至于后来发生什么,怎么散的场,怎么回的家,都不记得。迷糊中摸到,眼睛撑开一条缝,来电显示,她顿时清醒,吓出一身冷汗。是她的顶头上司,姓牛,因为脾气暴戾,过分严厉,部门下属送外号。

肖慧不敢接,更不敢挂,就让铃声一直响着。沉醉于周末的狂欢里,敞开喝酒,明天的几号,上不上班,早被她抛的九霄云外。她赶紧从床上爬起,一米七的身高,眉清目秀,肤如凝脂,披着一头波浪型长秀发,在当地的一家保险公司上班,从事保险工作。拥有俊俏外形的她,理应很受欢迎,却恰恰相反,她的每个月的业绩稳坐部门的倒数第一。此时,她的脑海立马浮现的样子,怒发冲冠,口水飞溅,从他肥胖的肚皮底下,冲出来一股股的潮湿气流,直逼她的脸上,就好像她另他损失几千万。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,双手垂着,脑袋使劲拉近与地面的距离,大气不敢出,像没有一丝气息的死人。

卧室的地板上,四处散落着脏鞋子、臭袜子、污秽的呕吐物,肖慧直接迈过去,奔向洗漱间,白色的地板有些泛黄的,墙面上立着一块大镜子,锈迹斑驳。她站在灰青色的洗漱池前,将整个头伸到水池里,憋到极限,再猛地从水里抬起。这是她最常用的清醒方式,不仅能快速让大脑清晰,而且能让生活里的自己清醒。因为人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,才深刻感知好死不如奈活着。

这时,她的又想起,父亲打来的,她拿起,犹豫了一下,依旧没有接。她偶尔心情好时,会接父亲的,每次接通,没有别的事情,就是要钱。父亲是一个赌鬼,还是一个酒鬼。脾气暴躁,有暴力倾向,如今她的后背和大腿上,还留有几道深深的伤疤,小时候父亲用铁棍留下的。父亲从小到大没有关心过她和母亲,每次醉酒后,追着母女俩人打。等她上初中,母亲不堪父亲的暴行,自杀了,丢下她一个人,孤苦伶仃,日子更加难熬。高中后,她便住校,从此,她再没有回过那个冰冷的家。

过来一会,她正刷着牙,又响起,一个陌生号码。她希望是客户的,这个月的保险额正差几十万。于是,她吐了吐唾沫,赶紧接起。“慧儿,我喜欢你。”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响起。肖慧很诧异,“你是谁?你打错了。”那个充满荷尔蒙的声音没有回答她,又说:“慧儿,我喜欢你。”再问他是谁,对方他还是重复刚才的话。肖慧觉得莫名其妙,一定是个骗子,她说:“你别胡说八道,你个死骗子。”把挂了,接着刷牙,简单地化了化妆,朝着公司的方向飞奔。

二。

上班的路上,她没有时间关心那个奇怪的,想着编个什么理由,能够让不骂自己,关键还能让他相信。其实她小时候是一个诚实的孩子,后来学会耍滑头,还得感谢一个人,高中的班主任。她读高中那会,她住校。学校风气不好,流行逢年过节给老师送礼。全班同学们的家长争先恐后地给班主任送礼物,唯有她没有送礼,她父亲从不过问她的生活和学习,她自己的学习成绩又不好,常常拖班级后退,她早就成了班主任眼里的丁,肉中的刺。

有一天,几个小伙伴约好,来她的城市探望她,聚一聚。她与伙伴们几年未见,很期待,很开心。聚会那天的傍晚,她偷摸着翻墙出去,与伙伴们一起吃饭唱K叙旧,半夜一点多才依依不舍惜别。回来时,她在围墙上被班主任逮个正着。班主任满是横肉的脸,怒目而视生气时就像变形的绿巨人的脸。她大声呵斥:“大半夜的,一个女生翻墙出去,真不要脸。你不要脸,我们班级还要脸。”她站在那里,就像一只雪天里不慎落水的小鸡,浑身发抖。“你说说,你干嘛要出去,不说清楚,叫你父母接你回家。”她知道,这话觉不是吓唬她的。

那天晚上,她回到宿舍。想到暴力的父亲,想到讨厌的班主任,她一宿未睡,绞尽脑汁编借口,希望蒙混过关。第二天,她对班主任说她溜出去,去了医院看望快死的奶奶。其实,她奶奶死了很多年。愚蠢的班主任居然相信了她的话。她突然顿悟。后来,每次违反校规,她就编各种各样的理由,屡试不爽。

相比愚蠢的班主任,久经沙场的可不是那么好骗。她忐忑地走进公司,XX保险公司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,不男不女的小方热情地迎上来,用慢悠悠的娘娘腔问:“这个月额完成怎么样?”小方是一个男人,却喜欢穿粉红色的、豹纹的衣服,说话时,喜欢翘起兰花指,学女人的声音。肖慧与他三观不合,平时不太搭理他。她摆摆手,假笑一下,算是回答。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,一大堆客户的资料堆积如山。她没有心思管,放下包,径直朝的办公室走去。

透过百叶窗,看到正热情地和上个月的冠军小美谈笑风声,这个灿烂的笑容,肖慧见个很多次,很熟悉,但都对着别人的,面对她的,永远是一张怒目圆瞪的脸。小美走出来,看到她,满脸骄傲的对她一笑。她小心翼翼地敲门进去。前一秒还笑哈哈,见到她,顿时晴转阴,问,“上班时间,你跑哪去了?”“我去见客户了。”他就像一只猫,眼睛盯着她上下审视,围着他打转,鼻子想嗅出来点什么来,又问:“业绩完成了吗?”她用蚊子大的声音答:“还差一点。”的表情顿时由阴转雨,还夹带着雪花。阴阳怪气的,看不起的声调说:“都月底了,还完不成。你告诉我,工作这么多年,你完成过几次。你还想不想干,你不相干就走人…”她感觉有一只猛兽闯入到脑海里,搅得她翻江蹈海的眩晕、作呕。她不知道后面讲了什么,就看到的手朝她往外甩了甩,就像甩掉手里的一块脏物,她便退了出去。

肖慧从的办公室出来,辉哥朝她走过来。辉哥的年龄比她大一轮,一米八的个子,身材魁梧,肌肉在T恤下面若影若现。辉哥写得一手好文章,是部门的笔杆子。他做事老练,为人和蔼,关心同事,深受大家喜欢。她每次挨骂,辉哥总能找来一些安慰的话,给出一些中肯的意见。在部门里,辉哥是她唯一赖以信任的人。

这一天,她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跑业务,见。低头哈腰,陪尽笑脸,结果一个单未签成功,被额逼得焦头烂额,她哪有心思想那个莫名其妙的。

晚上,肖慧拖着疲倦的身子,回到住的地方,筋疲力尽,整个人瘫在沙发上,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酒杯,斟满一杯,一个人喝闷酒。这时,唯有酒精的刺激方能给她一丝活气,她咕噜咕噜猛喝一大口,就像沙漠里久旱的骆驼喝水。不知不觉,一瓶酒酒穿肠过。

这时,响起,是早上的那个陌生号码。接通,“慧儿,我喜欢你。”还是昨天的那个男人,还是昨天的那句话。不过,肖慧感觉男人的声音还是有细微的差别,今天的声音更有磁性的,更富有男人特有的魅力。她反复问他是谁,他反复回答“慧儿,我喜欢你”肖慧的耐心一点一点地被磨掉,她大吼道:“就是一个。我告你别骚扰老娘。”或许是因为白天太多的不顺利,或许是因为此时酒精的作用,她爆发了。那个男人先是愣了一下,接着又重复着说同一句话,肖慧啪把挂了。

挂了,她接着喝酒,直到把桌子上的几瓶啤酒都喝完,直到窝在沙发里睡着。

三。

早晨,闹钟拼命地嘶吼着,肖慧整个人蒙在被子里,在迷糊之中,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,掐灭闹铃。她把手插入头发里,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,酒精对神经的作用还残留着。她环视一下,昨晚明明在沙发上睡着,几时又跑回到床上。她一边用手揉眼睛,一边爬起床穿衣服。

刚穿好衣服,响起,父亲的。昨天打来,没有接,今天再打,肖慧猜测他很缺钱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起。“怎么才接?”父亲焦急地说。“昨天忘记带。”她编了一个谎话。“今天下午,我有个重要的聚会,你能借我一千块钱我吗?”“上午,我转你卡里。”父亲每次问她要求,都说借钱,可从来没有还过钱。

肖慧挂完,走去洗漱间。此时,脑海里不时地跳出父亲酗酒后,追着她抽打的场景,以及他青筋暴起的面孔,像魔鬼一样。她抬头望着镜子的自己,抓一把水朝镜子摔去,镜中的自己变的模糊、斑驳。她爬在简陋陈旧的洗漱台上,大哭起来,试图把从小到大白白遭受的父亲的毒打,都一股脑儿全哭出来。

哭了一会,肖慧环视一下四周,泛黄的水泥墙壁,掉漆的门窗,这房子虽破烂,虽狭小,但给她无限的安全感,不再担心挨打问题。毕业后,肖慧选择工作的标准只有一点,离家越远越好。工作后,便彻底地与那个没有半点温情的,所谓的家,在地理上隔离开,她便再没有回去过。她一个人租住于此,但在寸土寸金的广州,对于微小的她来说,已经很满足。

一别十年,时间虽然洗不尽曾经的伤害和憎恨,但多多少少地让恨变得浅淡一些。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,她也会想起暴烈的父亲,毕竟有着生养之恩,如今的他已年迈,一个人生活,孤苦伶仃的,难免不让人动恻隐之心。所以,每次父亲打来要钱,她还会邮寄一两千回去。

肖慧挂完,翻看银行里的余额,不足两千,自己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交。想起经济的窘迫,她感觉解决目前的困境,唯独有一个办法,完成额。于是,待她收拾妥当,直奔去公司。

肖慧到办公室时,大部分人在外跑业务,只剩下小苏和辉哥,他俩在聊天,不知聊到什么好笑的事情,小苏不时地发出酥麻麻的咯吱笑声。小苏人长得标致又秀气,说话像女明星林志玲的声音,嗲嗲的,很受男同志的欢迎。她是广州本地人,家里拥有几十套房产,工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。每个月,她的业绩早早就完成,去玩世界各地,游山玩水,偶尔得空来办公室坐坐。对她向来特别宽容,放任她的自由。

小苏看到肖慧进来,立马迎了过来,招呼她,“阿慧,你的业绩怎么样?”肖慧有气无力地,说:“还差一些。”小苏迷着眼睛,笑盈盈的说:“你就是太认真,吃个酒,开个玩笑,摸一下,你又不会掉块肉。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小苏豪放派的,与肖慧的婉约派,自然道不同不相为谋。肖慧出于礼貌,对她笑了笑,小苏的话匣子一旦打开,哪里停的住,吧唧吧唧地跟她说个不停。这时,辉哥半开玩笑地说:“小苏,你别叨叨她,她就是一根实心的擀面杖,开不了窍的。”说完,两人哈哈大笑,肖慧也跟着笑了。

已被生活逼到悬崖峭壁的肖慧,认真地电脑,查找客户的资料。兴许是她的现况不容她清高,兴许是小苏灌输的豪放派思想的作祟,她选出来一些曾被她拉入黑名单的客户,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,好色。进行预约,约到一个罐头食品厂的老板,下午六点钟见面。

下午,肖慧特意提前去弄了发型,化了精致的妆容。她身着一条淡粉的修身长裙,显得体态修长妖妖艳艳,勾人魂魄。她提前十分钟到达饭店,找位置,定菜单。不一会,预约的老板来到,瘦瘦高高,样子精明,像一个瘦猴,眼睛贼溜溜地围着她打转。饭间,瘦猴很热情,不停地敬她酒。为了签单,她豁出去,对于酒,来者不拒。酒过三巡,她似醉非醉时,突然,一直大手绕进她的裙摆,落到她的大腿上,她整个了一下,僵在那里。那只不安分的手不断往上爬,快要爬到她的大腿根,她感到心里极其恶心,极其反胃。喉咙里呃了一下,把刚刚吃到胃里的东西全呕出来,恰好呕在瘦猴的身上。瘦猴双眼圆瞪,给了肖慧一个大嘴巴子,愤然离场。

肖慧回到家时,已经晚上八点钟多。刚刚的呕吐让她身体和心里都好受多了,她暂时不去想可恶的额,不去想的,不去想暴烈的父亲,清扫起满地的污秽物,她把一切都归置妥当,感觉屋里缺点颜色。她下楼去花店,买回两束花。一束插客厅,一束插卧室。

肖慧躺在沙发上,闻着花香,喝着红酒。这时,响起,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。今天,心情不错,她不想坏了兴致,直接挂了。不一会,又响起,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。她犹豫了一下,接了。

“慧儿,我喜欢你。”还是这句话,还是那个富有磁性的男低音。她问:“你是谁?”那人说:“关心你的人。你的朋友。”“你到底是谁?”“你猜?”高中同学?公司同事?小区邻居?一个一个地猜,又一个一个地被对方否认。她说:“你骗人,你根本不认识我。”那人说:“你喜欢郁金香,黄色的那种,你读书在XX高中,学习成绩不好。…其实,你现在的生活不快乐,你很想逃离,但又无处可逃。”她惊讶于他的话,居然了解自己如此多。最后的一句话,说到她的心坎里,两颗陌生的心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。

她孤独太久,很需要一个懂她的人。那人显然是懂她的,他的话,犹如一股暖流,流入她的心里,暖暖的。她感觉今天的声音悦耳一些,亲切一些,一种莫名的好感油然而生,她有点喜欢这个声音。最后,她还是猜不到打的人是谁,她也不再追问,把挂了。

四。

因为临睡前没有喝酒,肖慧早上醒的比较早。收拾好,早早地去公司。

刚到公司门口,正好遇到来上班的,就像老鼠见到猫,能藏就藏,能躲就躲。她择旁边的一条小道,低着头,像偷偷溜过去。“阿慧。”热情地跟她打招呼,她只好装作热情地冲他挥手,微笑着,说:“等会,来一趟我办公室。”肖慧心想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谁知道是不是最后的晚餐,她的心情变得沉重,犹如即将面临世界末日。

肖慧走进办公室30%的动力来自真诚、善良、良知。虚荣是人的本性,小苏、小方、辉哥、小美和小丽正围坐在休息区里,聊得火热。见到肖慧进来,小苏赶紧招手,示意她过去。小苏压低声音问:“昨天,有人听到,和你的一个客户打。到底什么事情?”肖慧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昨天的那一记耳光,但脸上装的风雨不惊,一头雾水的样子,答:“我不知道,什么情况。刚刚叫我去他办公室。”她的反应,反而引起大家更强烈的好奇心,他们全部围过来,七嘴八舌地起来。

这时,肖慧的响起,是个陌生的号码,昨夜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在她脑袋里晃了一下,她走出去接。“你好,我这里是XX派出所。你是肖豹的女儿吗?他昨晚喝醉酒,在饭店,把别人打成重伤。麻烦你过来一趟。”她赶紧哀求:“我现在在外地,回不去。不知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处理,一切赔偿金和费用由我来支付。”派出所的人应允后,便挂了,她听到那边传来的嘟嘟声,陷入深思。她在心里狠狠地诅骂着该死的混蛋父亲。他三番五次地搞事端,每次要肖慧帮忙擦屎也不缴纳安置任务有偿转移金,肖慧虽然很痛恨父亲,但父亲的每一次出事,她都很着急。身上的钱所剩无几,房租还没有支付,这个月的额没有完成,奖金不会给人多大惊喜。她感觉身边有无数双手,伸过来向她要钱,一直在撕扯她,几乎要把她撕裂。

肖慧有些恍惚地走回办公桌。这时,辉哥站起来,拍拍她的肩膀,说:“不用担心,如果有事情,我跟牛经理好好谈谈,事态不那么严重。”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掉头朝的办公室走去。

肖慧犹如肩上抗住炸弹,向着碉堡挺进,步履沉重又缓慢,心里做好牺牲的准备。她敲了敲门,推门进去。看她进来,满脸微笑,热情地招呼她,就好像看到他的冠军一样。肖慧认为他的微笑,不是蜜饯,是毒药,是砒霜。肖慧很小心翼翼地问:“牛经理,你找我什么事情?”牛经理满脸和气地说:“你坐,你坐。”肖慧哪里敢坐,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。“是这样的,广州最大的猪肉加工厂的老板蔡老板,是不是你的客户?”肖慧点点头。“蔡老板昨天给我打,他说只要你负责他公司的保险业务,他就跟我们长期合作。如果能和他签合同,那么我们这个月的业绩,不,这几年的业绩就能翻一番。但是他有个条件,他最近心情不好,希望你能多陪他,和他谈谈心。”一边说,一边扶她坐下。

蔡老板是一个秃顶的,胖到满身躺油的老男人,一个老,人送绰号秃胖子。她立刻明白的意思,她站在原地不动,也不吱声。又说: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也很不容易,难得蔡老板这样的大老板欣赏你,你对他好,他一个大老板难道会亏待你?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打拼,很不容易,有大老板喜欢你,是你的福气。生活不要太较真,退一步海阔天空。

肖慧一直没有开口,也没有点头。像唐僧念经一样,不知疲倦,两片嘴皮像贝壳,开开合合。他的声音就像一只臭苍蝇的嗡嗡声,在肖慧的耳旁吵得要命。一直满脸笑容,还不时地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。肖慧的脑海里,不时地浮现着拖欠的房租,和蜷缩在牢狱一角的父亲,她坚冷的表情开始有些松懈。似乎觉察到她微妙变化的表情,笑的更加开心,讲的更加激情。她看到的虚伪嘴脸,想起往骂自己时,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,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几十万的额。

人说:生活不仅是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,但在她的人生里,没有诗和远方,尽是苟且。在苟且的生活面前,她只能妥协,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地松懈下来,苟且的生活冲破她最后一道防线。露出满意的笑容,说:今天放你一天假,你逛逛街,好好打扮一下,我帮你约蔡老板,时间是晚上八点钟,地点我给你定好了,等下发你里。

肖慧刚从的办公室出来,小方便扭着、小碎步跑着过来,问:“到底什么事情?”这时小苏和辉哥,小丽和小美也都朝她聚拢过来,很多双好奇的眼神望着她,等待她揭开谜底。她感到很羞耻,心里的苦怎么说的出口。于是,她撒了一个晃,说:“要我去一下从前的客户,那边的保单出现些小毛病。”他们知道后,声音很低地,很是失望地哦哦两句,便迅速地散开。他们就好像坐在戏院里等待看戏的人,希望即将上演的是一场大戏,等待了半天,结果演的是一场小剧。辉哥走上前,轻声地问:“真的没有事情,有事情可以跟我讲,我会尽量帮你。”他的声音带点磁性,这语气,肖慧隐约地感觉耳熟。

肖慧没有回自己的位置,而是直接走出公司,走去她常去的那个酒吧。她进去找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,点上两瓶红酒,准备把自己先灌醉,再去见那个老。她希望醉酒后的事情,酒醒后她全都不记得。

八点钟,已经半醉的肖慧来到约定地点,那个秃胖子已经在座位上等她。看到她现身,立马笑脸相迎。他满是肥肉的脸,笑起来变得更加的狰狞,色眯眯地看着她,瞳孔里放着亮光,就好像饿狼看到温顺的小白兔时的兴奋。饭间,她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,秃胖子怕她醉倒,倒是很着急,不断地上前阻拦她。一边阻拦她,一边将那只肥猪蹄子伸入她的衣服里。肖慧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,任凭猪蹄子在她身上游走,她麻木了。此时的她,已经没有灵魂,只剩下一个躯壳。

肖慧的酒喝差不多,秃胖子提议去酒店里谈谈心,她没有拒绝。走时,她把桌上的一瓶红酒带上。

到了酒店,已经晚上九点钟。秃胖子先去冲凉,肖慧就挺地躺在床上,像死尸一样。这时,肖慧的响了,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号码,她接起。男人用特有的,磁性的声音说:“慧儿,我喜欢你。”今天的这个男人的声音,她听起来很难受,很恶心。她极其厌恶的语言,竭嘶底里吼:“你别TMD装文雅,不就是想上我吗?你来啊,我在XX等你。”说完,哐铛把摔的远远的。

五。

肖慧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,耳朵里不断回响起秃胖子刚刚压她身上喘的粗气。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,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具活尸体,灵魂已去阴曹地府;脑袋就剩一个空壳,里面空荡荡的,没有装任何东西。这时。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她装作没有听见,不予理会。秃胖子露出白胖胖的,圆滚滚的肚子,躺在床上呼噜呼噜的打鼾,像头猪一样睡的正香。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响,有人开始用脚踹门,试图破门而入。她这才起床,拾起床下的内衣、裙子套在身上。

肖慧打开门,辉哥站在门口,他焦急的满头大汗。她又惊讶又羞愧,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?”他说:“别人告诉我的。”此时的她,没有心情关心那个“别人”是谁。她不再说话。辉哥没有问他,瞟了一下屋里,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坦胸的男人,顿时什么都明白。辉哥没有表情,也没有说话,只是伸手拉着她的手臂,要带她离开。道德败坏的事情被人逮个正着,她那玻璃一样娇贵的自尊心早就碎裂成碎片,她的自尊心让她快速地甩开他的手,不跟他走。辉哥用手臂抱着她的腰,把她夹在腋下,像小孩子用腋下夹芭比娃娃一样,强硬地把她抱出酒店,扔到车里。他跟着上了车,发动了车。

一路上,两人都没有说话,辉哥透过前面的透视镜,不时地张望肖慧,肖慧斜靠在后座上,像一个灵魂出窍的人,两眼发直,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。外面的世界在微弱的路灯照射下,依旧很暗很黑,就像她的灵魂,跌入到一个狭隘的谷底,一片漆黑,没有任何的光线,没有可以让她喘息的空气,巨大的水压压迫着她的心,她的肺。她的五脏六腑被黑暗一点一点地撕裂。辉哥问她:“我送你回家,你住哪里?”她没回答,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“你不说,我就一直开车,围着城市兜风。”她依旧不说话,只是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口,示意向左。

回到家,肖慧打开门进去,她用手拉门,准备把辉哥关外面。辉哥立马用脚把门挡住,赶紧钻进去,说:“我陪陪你,我不放心你。”从小到大,从未有一个男人如此关心过他,她那平静如死灰的脸,一下子崩裂开,她爬在他的肩膀上,放肆地大哭起来,眼泪像两汪泉水,源源不断地从泉眼里涌出,打辉哥的肩膀。她今天只想好好的哭一场,她要把刚刚受的侮辱,小时候受的毒打,工作中受的压榨等等委屈,一股脑儿全倒出来。辉哥站在原地,轻轻地抱着她,怜惜地看着她,任由她哭。

第二天,肖慧一睁开眼睛,已到晌午时分。肖慧不记得昨晚哭了多久,只记得爬在辉哥的肩膀上睡着的。她起床,走去客厅。客厅里空荡荡,没有辉哥的身影,她有些失落。今天的闹钟的没有响,也没有打催上班。她没有打算去上班,也没有想上班的事,只是将身体深深地嵌入沙发里,想把自己隐藏起来,从这个世界里消失,任谁都看不到她。

肖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,一安静下来,恶心的秃胖子,凶煞的,滥赌的父亲,大的房东太太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啊晃,该死的生活,又全回到她的脑海。肖慧看着对面餐厅的墙壁上的一幅食材画,一堆蔬菜里有一大块白白的肥肉,她看着很像秃胖子的大肚腩。这块肥肉严重刺激到她的神经,让她不断地作呕。她感觉身上沾满秃胖子的肥油,又脏又臭。她起身,走去浴室,打开水龙头,让水流从头顶喷洒下来,不停地冲洗自己,一遍又一遍地冲洗。秃胖子的肥油似乎已经钻入她的皮肤里,怎么洗也洗不掉。她双手不停地抠,想把臭油抠掉,背上留下一道道的血印,但依旧徒劳。

一整个下午,肖慧都泡在酒瓶里。晚上,她有一些微醉,依旧躺在沙发里,依旧泡在酒瓶里,父亲、秃胖子的面孔依旧存在,他们狰狞的面孔不断在天花板出现,他们的面孔叠加在一起,跟破烂的,满目苍夷的天花板融到一起,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。

这时,她的响起,还是那个陌生男子。她接通,依旧是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,“慧儿,我喜欢你。”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:“哼,你喜欢我,你知道是谁吗?你喜欢我。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事吗?你喜欢我。”对方没有回答,只是重复喜欢你那句话。在这座城市,她就像一只流浪猫,没有朋友,没有倾述的对象,压抑的太久,对方是谁已经不再重要,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。借着酒精的推波助澜,她述说着自己身上的伤害,心里的苦痛,她像拆开束缚着她的绑带一样,一层一层地揭开,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。

她说着说着,时而大哭,时而大笑,像一个得了羊癫疯的人,疯疯癫癫的。那人不说话,认真的听着,偶尔发出点轻微的气息声作为回应。她说的口干舌燥,便拿去桌子上的啤酒瓶,对着瓶嘴豪放地喝一口,喝完,又接着说。整个晚上,说话。喝酒。说话。喝酒。不断循环,直到酒喝干,话说完。

六。

早晨,太阳升起来,又是新的一天。她推开窗,外面阳光明媚又柔和,只是这阳光照不进她的心里,她觉得有些湿冷,似乎跟阴雨天没有什么两样。她如往常一样,快速地收拾好,出门走去公司。

肖慧刚踏入办公室,一身粉色的小方扭住过来,尖着声音说:“喂哟哟,我们的大功臣来了,恭喜呀,拿下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订单。现在,爱死你了。”肖慧听着这不男不女的声音,格外刺耳,苦笑一下,赶紧闪。这时,冠军小美半路截住了她,“恭喜恭喜,原来深藏不露,大家原以为虾米之地,结果卧龙藏虎。”她把每句话拉的很长,听起来阴阳怪气的。这时,除了辉哥,小丽、小苏他们全围了过来。她们七嘴八舌地,“恭喜恭喜”“你怎么做到的?”“用的什么策略?”“传授点你的经验?”“你发大财,可要请客。”肖慧站在人群中央,头晕目眩的,什么都没有听进去,眼前晃动着一张张的涂满的脸,笑的很夸张。

这时,辉哥过来,替她解围,“麻烦大家都散了吧,我找肖慧有点事情。”肖慧原本想躲着他的,这种情况下,她也只能跟辉哥走。跟在他后面,肖慧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她此时的心情,像极了小时候某个时刻的心情。她记得小时候,因为父亲不管她,她常常要忍饥挨饿。有一次,她实在太饿了,经过包子铺时,经不住诱惑,她悄悄地伸出一只手,拿起一个包子,偷偷地塞进书包里。她一扭头,发现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,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,这个男孩子正是她一直喜欢的,隔壁班的一个男孩。

辉哥把肖慧领到外面的一个咖啡厅,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,靠窗的位置,面对面坐下。他问:“你怎么样?”肖慧一直望着窗外,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,问:“你找我什么事?”“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,就是想问问你好些没有?”肖慧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:“没有什么好不好的,”辉哥有一句,没一句地说着关心的话,肖慧一直盯着窗外,对他爱理不理的,气氛有些尴尬。肖慧表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,心里却暖和和的。

下午,肖慧正坐在办公桌前,整理客户资料,亲自跑来办公室找她。走到她的身边,拍着她的肩膀,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,对她嘘寒问暖。不仅当众对她称赞有加,还奖赏办公室的所有人,说:“晚上,我请大家一起去happy,阿辉记得拿发票回来,我报销。为了你们的自在,我就不去,你们好好玩,怎么样?”说到请客,大家不约而同地鼓掌,一阵欢声雀跃。

下班时候,小苏振臂一呼:“走起,老地方见,为肖慧庆功,好不好?”小方他们不约而同地说:“好勒,走起。”肖慧心情很差,哪有心情寻开心,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,已经淹没在她们热烈的喝彩声里。肖慧被夹在人群中,被簇拥着走去他们常去的那个酒吧。

在酒吧,昏暗闪烁的灯光里,有人在唱歌,有人在跳舞,有人在大笑,有人在搂搂抱抱,热闹是他们的,肖慧冷眼看着灯红酒绿,越是热闹非凡,她越是觉得心里寂寞的慌。她只是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喝酒。同事们围坐在一起猜拳、玩骰子、喝酒,众口嚣嚣,玩的很嗨。她独坐在不远处的角落,被孤独包围,不论他们如何招呼,她都无动于衷,只是坐在原地望一望她们,不停地喝酒。确实,在不在人群中,又有什么关系?她内心的孤独,他们谁又能懂?她还是孤独的。

辉哥走过去,夺过她手中的高脚杯,说:“你喝太多了,别喝了。”她说:“不要你管。”她说完,起身去夺酒杯。辉哥把杯子举得高高的,她跳起来去取,还是拿不到。她转身去玻璃台上拿起整瓶威士忌酒,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。辉哥劝不住她,又拿她没有办法,干脆自己陪她喝起来,推杯换盏不知喝了多少。

深夜11点多,小苏他们玩的很尽兴,有些疲累,有些困倦,准备散场。这时,肖慧喝的酩酊大醉,辉哥也有些微醉,辉哥主动要求打车送她回家。于是,他俩与众人道完别,打车去了肖慧的家。到她家时已经十二点多,辉哥把她搀扶到床上,替她脱鞋,倒水。辉哥的一举一动,都在她的模糊视线里,她有一种莫名的冲动,想要靠近他。胡言乱语中,她抓住他的手,把他拉到身边,紧紧地抱着他。她穿着一条黑色的低V领连衣裙,辉哥一低头,正好看到她丰满的事业线。他们俩人不知道是谁先摸得谁,谁先吻得谁,满身酒气的两个人便扭结在一起,粘成一片。

七。

清晨,微风吹拂着纱窗,房间在在扬起的纱窗的掩映下,或明或暗。浅浅淡淡的光线略过肖慧的脸,她隐约感到一线光亮,睁开双眼,扫视一下四周,发现辉哥赤身躺在她身边,睡的正香。她有些惊慌,有些尴尬,就像自己在浴室里洗澡,突然闯入一个男人一般,紧张急促。她拿小被子裹着全身,赶紧找衣服。辉哥被她的动静吵醒,看到同样的她,倒是很淡定,很自然。辉哥坐在床头,掏出香烟,点上一支,悠然地吸着。他们谁也没有问发生什么,孤男寡女,干烈柴火,也不用不着问。

肖慧直接跑进浴室,冲凉洗漱。等她从浴室出来,辉哥已经穿戴好,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手里拿着茶几上的一本杂志《石榴花》认真地翻阅着。辉哥好奇地问:“你也喜欢看这种小说类杂志?”“这本杂志里,有些故事很感人,我很喜欢看。”他又问:“你觉得哪些写得好?”她答:“我最喜欢飞鸽的文章,他的每一篇小说的故事很真实,感情很真挚。”辉哥哦了一声,没有再问。

肖慧拿起皮包,俩人准备出门。这时,肖慧的响起,接通,是派出所打来的。“你是肖豹的女儿肖慧女士吗?”“是的。”“我们这边处理结果出来,被你父亲打伤的受害者的赔偿金是三千,麻烦你尽快交来,早日结案。”她估算到自己没有这么多的钱,恳求地说:“能不能宽容两天,凑到钱就交来。”她还未说完,那边已经挂了。肖慧打开皮包,拿出钱包,翻了翻里的钱,只剩几百块钱。辉哥看她面色难堪,问:“怎么了?急需钱吗?”她点了点头。“需要多少,我有,你先用着。”辉哥说完往身上掏出一个厚厚的黑皮钱包,里面放着一打百元大钞,整整齐齐的。他全都掏出来,说:“这里有五千,你先拿着。”肖慧感激地说:“不用这么多,借我三千够了,等发了工资还你。”辉哥摆摆手,不问她拿钱干嘛,便将钱塞进她的手里。她拿着钱,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,他似乎感觉到他心的存在,似乎跟自己的心靠的很近,她有点喜欢上了他。

她俩人走出肖慧的家。旁边正好有家早餐店,装修的干净整洁。辉哥说:“我们还没有吃早饭,不如在这里吃个饭。”肖慧安静地点点头,跟在他的后面,像个温柔的小女人。点餐时,服务员问她吃什么,她说:“跟他一样的,一份水饺加一个鸡蛋,不加辣。”她是湖南人,平时爱吃辣,今天的她突然觉得没有辣椒更适合她。吃面条的时候,借口面条太烫,故意把面条夹的高高的,躲在散发着热气的面条后面,偷偷地看着辉哥。就像小时候的她,总爱跑到隔壁班的阳台上站着,假装看外面的风景,却不时地偷偷地往教室里张望,寻找着她喜欢的那个男孩。

吃完,他们一起打的去了公司。半路上,肖慧想起父亲的事情,说:“辉哥,我要先出银行给我父亲汇钱,你先去公司。”辉哥说好,之后再没有多问。

肖慧汇完钱,已经十一点多,处理完父亲的事情,她感觉如释重负,心情也好了很多。她来到公司,路过隔壁一家西餐厅,新开张的,口碑不错。前两天,辉哥还约小苏他们一起来尝鲜,很遗憾一直没能约成,正好她今天有空,她计划着请辉哥来这里吃中餐,好好感谢他。

肖慧到办公室时,正好十二点,中饭时间。她走进去,里面一个人都没有,难道都吃饭去了?她走到辉哥的办公桌旁,看看辉哥随身携带的小包是不是还在,以便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已经走了。她发现辉哥办公桌最下来的抽屉打开一条小缝隙,这个抽屉,辉哥常年上锁,今天居然开着,这条黑黑的小缝引起她极大的好奇心。她伸手拉开它,又好奇又惊讶。一打厚厚的《石榴花》是她最喜欢的杂志,杂志上放着一个老式,旁边还有一本笔记本,一包香烟,一个打火机。

她拿出一本杂志,翻开,目录上一片《为爱疯狂》用红墨水特意作了标记,旁边写着王丽两个字,应该是人名。这片文章的正是飞鸽,她最喜欢的作家。她心里暗暗高兴,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,喜欢飞鸽的文章。她又拿起另外几本杂志,翻了翻。她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,每本书的目录处,飞鸽的每篇文章都用红笔标记出来,它的旁边都写着一个人名,每个名字还不一样,她百思不得其解。她来回地翻看这些杂志,始终解不开迷惑。

肖慧更加的困惑,她接着翻开,她越往下多,越后怕,这里面记录的每一个人,就是飞鸽笔下的原型。原来杂志的目录里写着的名字,正是那篇文章主人公的原型。笔记本里还有一页记录着同事小美和小丽,难怪她读到飞鸽的《小姐的故事》时,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原来小美便是她的原型。翻到最后一页,肖慧的名字赫然地出现纸上。她的生活,她的家庭,以及她的某些想法,里面无不详尽。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。她从未对人提起过父亲母亲的事情,他是怎么知道的?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陌生男人的,她曾与他提起过。她眼睛一下子落在那个老式上,细思极恐。她拿起,里面存着几十个号码,全是笔记本里那些人的号码。

肖慧全然明白,飞鸽就是辉哥,那个陌生男子就是辉哥。他装扮成陌生人给她打,不过是想要她的故事;他披上英雄的外衣出现,不过是同情和良知的驱使。可是,就在今天早上,她把她所有的心跳给了他,她把她所有的情愫给了他,而她不过是他千万素材里的一个。

等清醒过来,肖慧发现,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梦,她清晰地听到梦碎的声音,就像撕裂心肺的声音。她不知道生活的出口在哪里,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,微笑或者哭泣,来面对今后的生活。肖慧突然想起高中毕业那会,她知道落榜的那一刻,那种绝望,不舍,心痛,就如现在的她。记得离校的前一天,她偷偷留进满脸横肉的班主任办公室,拿出打火机,把她唯一的一套教案烧了,这套教案,十年前写的,被沿用了十年。她痛恨班主任的粗鄙的态度,也痛恨这套陈旧的教案。今天的她依旧拿起打火机,点燃了那些杂志和那本笔记本,拿起,狠狠地往地上摔去,烂成碎片。她要把这一切都毁灭掉,连同不久前脑袋里冒出来的某种情愫一起毁灭掉,就像毕业时一样。

下午,肖慧跟往常一样按时上班。推开门,里面很平静,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,辉哥在认真地整理资料,似乎没有被摔过,没有东西被烧过。她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,像往常一样跟辉哥打招呼,他们之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。只是她见到辉哥时,心里时刻立着一道防线。

晚上,肖慧接到父亲打来的,几天的牢狱生活,父亲似乎有些改变,语气柔和了一些,整个温情了一些,还问她在哪里工作,找对象没有。父亲发誓,以后要戒赌,少喝酒。看到父亲的改变,她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。

从小到大,她处在逼匛黑暗的生活里,但只要有一线希望,她便要去追寻自己的阳光。她把家里所有的杂志《石榴花》扔进火炉里,更换床单,清扫房间,明天将是她新的一天。

一岁半宝宝不爱吃饭怎么回事
女性生理安全期
南平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好
友情链接